旧时堂前燕

【王乔夏日祭/9:00】似水（一发完）

#感觉你们看完可能会打我，也许，大概#

 

#不是个太完美的故事，还可能偏题，不过恶作剧有提到那么一点儿，求轻拍#

 

#[白日组：《恶作剧》+酸西柚桔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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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青春都翻涌成他。

 

 

01.

 

 

白云、天空、树荫和炎热的天气。

 

 

乔一帆高三开始前的夏天和别人没什么不同，早上六点起床骑车到学校上自习，中午不回家吃饭，晚上九点半下自习回家，如此循环往复。

 

 

哦，对了，大概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不同的人，他家对面那楼住了一个帅气的男孩子，是隔壁一班的班长，他总是喜欢骑车在他身后跟着，在他回头的时候又若无其事地低头继续骑车。

 

 

对了，还有一个秘密，他喜欢他有三年了。

 

 

那时候王杰希还没有搬到他家对面，他就只是在集会的时候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看见站在主席台上作为新生代表上台致辞的王杰希，少年长得好看极了，在乔一帆贫乏的词汇里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用来形容他的词，他从那挺拔的身影背后，看到了那个矜贵的灵魂，看到了光，他想，这样的人值得被任何一个人喜欢。

 

 

所以他也义无反顾地喜欢了。

 

 

说起来三年前的自己似乎真的要更大胆一些，若是现在喜欢男孩子的这件事他是打si也不敢说的，可那时才十五岁的他偏偏就说了，他爸妈听完竟然也没怪罪他，连句打骂都没有，电视上不都说出柜是会受到阻拦的吗？大概拿的不是同一个剧本吧。

 

 

后来他还偷偷问过他妈，他妈说了一句让他能郁闷很久的话——

 

 

“你妈我是见过世面的，你初中那会儿人家英杰都有喜欢的女孩子了，你啥反应都没有，当时我就跟你爸说了，做好心理准备，你儿子怕不是个gay，结果谁晓得还真是啊，我这嘴真是开过光的，简直了。”

 

 

能这样说的也只有亲妈了。

 

 

不过尽管他妈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可他还是知道的，他的确给这个家带来了许多困扰，他也曾看到过他妈半夜睡不着觉的样子，也看到过他爸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模样，他们甚至于偷偷去问过医生，可最后还是挺过来了，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因为他是他们的儿子啊，再怎么样血缘都是不能改变的，这条路已经那样难了，又何必为难自己的孩子呢。

 

 

而他也就这样光明正大，又偷偷摸摸的，喜欢了王杰希三年。

 

 

02.

 

 

第一年他刚喜欢上王杰希那会儿，是真的遮遮掩掩，除了高英杰之外，谁也没有说，不是不敢，是怕麻烦，哪个人愿意被人当作珍奇动物似的围观啊，谁都不愿意，最好的方法就是谁也别知道，对大家都好。

 

 

那时候电视剧里男女主角告白什么的，都喜欢用个什么其他东西来代替，乔一帆也寻思着找个什么东西，当时他手边正好有架纸飞机，他灵机一动，不如就把想说的话写在纸上，他折成纸飞机然后扔进去吧。

 

 

他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做了。高一的时候他就隐隐有了些以后肯定读文科的迹象，因为从小喜欢读书，也从小喜欢写东西，乔一帆用手机搜了半天的告白语录，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写比较靠谱，然后也就出现那句很多年以后王杰希都还仍然记得的话——

 

 

我喜欢你，是想和你一起看日出日落、看花开花谢，想和你一起在下雪天漫步的那种喜欢。

 

 

少年人嘛，总是喜欢写那么一些伤春悲秋、无病呻吟的话，乔一帆在那段时间写过很多那样的句子，而这句是里面最正常的一句，也是唯一被王杰希发现了的，并且一直记住的一句，后来啊，他甚至还照着他所说的做了。

 

 

乔一帆到现在仍然记得，他是怀着怎样一种忐忑的心情，在每节课快要下课的时候偷偷溜出教室，去一班的窗边。王杰希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他微微探出个头都能看到他，他的睫毛总是很长，脸部轮廓总是很分明。

 

 

掐准时间要下课的时候，乔一帆便把纸飞机准备好，在铃响的那一刻把飞机抛进去，飞快地躲进角落，去看王杰希是什么反应。不过结果总是让人失望的，王杰希甚至没有看过他纸上的内容，每一次都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一眼那光秃秃什么也没画的纸飞机，皱皱眉，伸手把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不知道为什么，乔一帆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电视剧里的女配角被残忍拒绝以后总是在哭，那种感觉是真的很难受，就像是把你的心也狠狠地扔进了垃圾桶一样。乔一帆垂头丧气地下了楼，连上课的精神都不集中了，心里只愤愤不平地想着，这人怎么这样，虽然比不得那些送花的，可好歹也用了他几张草稿纸吧？对于一个学生来说，有什么是比草稿纸重要的吗？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乔一帆依然在第二天准时出现了王杰希的窗边，算了算了，不就是扔一架纸飞机嘛？不怕不怕，反正他草稿纸多得是。

 

 

他就这么连续扔了一学期，看着王杰希从一开始还会皱皱眉头把飞机扔掉，到后来看到飞机也只是叹口气，然后才把飞机扔掉，他觉得王杰希似乎已经习惯了，那可不行，他得弄点儿新花样出来，所以在那天他踏出了勇敢的一步，折了一架配色奇丑无比的纸飞机，做不到最好看那就做最丑的那个好了，反正总是独一无二的。

 

 

不过他也没想到自己也有掉链子的时候，他被发现了，王杰希拿着飞机走出来的时候，他还在想，今天怎么没看到王杰希扔飞机呢？下一秒人就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这飞机是你的？扔了一学期？”

 

 

他不知道王杰希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王杰希已经提前把纸上的内容看过了，为了不si得那么惨，他只能露出他标志性的笑，挠挠头道：“我是楼下十九班的乔一帆，我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说完自己都在心里唾弃自己了，什么烂理由，这理由都得烂大街了吧，早知道多读书少跟着他妈看电视剧了。

 

 

“好啊，现在我们是朋友了，以后能不要再扔纸飞机了吗？”原本王杰希出教室来是兴师问罪的，这纸飞机确实带给了他不少困扰，连带着班主任也以为他在早恋，反反复复找他谈了好几次话，现在找到了源头，还一不小心发现了藏在纸上的秘密，他没理由不认为对方是在戏弄他，恶作剧这种事情总是有的，可他看到乔一帆的第一眼就打消了刚刚的念头——

 

 

这样的人，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喜欢恶作剧的人。

 

 

像兔子一样，被人抓起来吃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嗯，得保护起来。

 

 

乔一帆压根儿没想到王杰希就这么草率地把他归到了自己人的那一类，后来知道原因了，他半个月没理会王杰希。什么叫做被人抓起来吃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不是就在说他傻吗？

 

 

其实不是的，王杰希是觉得，这样天真的一个人，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

 

 

03.

 

 

乔一帆就这么单方面被纳入了王杰希的保护圈，可他自己还尚且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高二分科之后，乔一帆选了文科班，王杰希因为比较喜欢理科，仍然留在了理科班，只不过文科班总是比理科班要少得多的，所以被统一安排到了顶楼，而王杰希所在的一班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尖班，被学校特地安排到了另外一栋楼的底层。

 

 

乔一帆因为这个决定不开心了好久。

 

 

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不能再随时随地地去看看王杰希了，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总不能因为这个就去学校反映问题吧？估计会被当作早恋的学生抓起来，虽然他的确是有喜欢的人了，可这不是还没成吗。

 

 

王杰希是在高二上期过了两三个月以后才搬到他家对面那栋楼的，不知道是不是缘分使然，王杰希卧室的窗户正好对着乔一帆卧室的窗户。他之前原本还不知道王杰希搬到了他对面，可那天开窗帘的时候，抬头便对上了那双眼睛，他也从那双眼睛里面看出了震惊，现在想想那时候他还真是很张扬啊，直接拉开窗户就朝对面喊——

 

 

“王杰希！你也住这里吗？！”喊完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人躺在落地窗上就“咯咯咯”的笑了，笑到最后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大概他自己也发现了吧，都已经穿着睡衣拉窗帘了，怎么可能不住在这儿呢？

 

 

乔一帆看见王杰希点了点头，他一直觉得自己实在是挺闹腾的了，王杰希都不想用和他一样的方式回答他，不过也正常，要是王杰希哪一天用这样的方式回答了他的话，他大概也只会认为是鬼上身了吧，毕竟这样子人设都崩掉了啊。

 

 

原本因为王杰希的存在，这一年应该是极其愉快的一年，可偏偏在这一年，乔一帆出了件事儿，连带着他后来的整个人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人也从之前的活泼变得沉默，变得小心翼翼，直到现在他仍然不想提当初发生了什么，他想，如果那一天王杰希没来找他，他不知道会怎么样。

 

 

事情很简单，不过是阻止了一个校园小团体为非作歹，最后这些人只能报复到了他的身上。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知道了他是gay的消息，在那个晚自习的时候，把他堵在了厕所里，那个时候是灭顶的绝望，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连发出声音的机会都没有，那一瞬间他觉得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庇护他，不然为什么在学校里，也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呢？

 

 

邪恶，原来是真的一直存在的，只是恰巧不曾出现在他的身上罢了。

 

 

王杰希进来的时候，他是真的看到了光的，就好像是周围都身处于黑暗与寒冷，只有在他的身边才是光明而温暖的。

 

 

你看啊那个高贵的灵魂，如今他要如何去触碰他呢？

 

 

后来的事乔一帆不清楚，听说那个小团体的人全部都被记了大过，可是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作用，有些伤害造成了就是无法磨灭的，他一天天沉默着，身体很快瘦了下去，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才选择了转学。转学手续是他爸妈去办的，要转学的消息他谁也没告诉，包括王杰希在内，他想，他们住的那么近，总有机会告诉的，谁知道第二天他下楼就碰到了王杰希。

 

 

“你这几天都没去学校？”

 

 

“嗯，等我想去了就去。”

 

 

“乔一帆你瞒着了我什么？”王杰希似乎很擅长观察他的眼睛，从那层层叠叠的阴霾中，他找到了一丝闪躲和苦涩，他隐瞒着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乔一帆看着王杰希那双眼睛，说不出来一句假话，他的眼睛太真了，他无法说谎，“王杰希，我要转学了，转到隔壁兴欣去。”

 

 

他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王杰希的眼神变化，若是要说，就是复杂吧。从震惊到失望，从失望再到恼怒，最后归为沉寂，在一切情绪内化完成后，他还是那个他所熟悉的王杰希。天知道有那么一瞬间，他认为王杰希会冲上来给他一拳头，可是没有，王杰希从来不会用这样的方式解决问题。

 

 

“哦，那祝你在新学校过得快乐。”王杰希说完转身便走，乔一帆注意到他的拳头是握紧的，像是在气愤着什么事情，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告诉他要转学的这件事情吧。

 

 

可乔一帆到最后都不知道，王杰希生气得从来都不是他没告诉他要转学的这件事，而是生气，他们的相遇像上帝刻意制造的一出恶作剧，在他心动了之后又悄然地将乔一帆剥离出他的生命。

 

 

有些人是毒，一碰就上瘾，于王杰希而言乔一帆是。

 

 

而于乔一帆而言王杰希又何尝不是呢？

 

 

04.

 

 

那之后他就没在见过王杰希，听王杰希的妈妈说，那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去住校了，别人不知道，可乔一帆不可能不知道，是他自己惹王杰希生气了，可是他同样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愿意，让王杰希生气到忍不住逃离他。

 

 

乔一帆在新学校适应得很不错，他们那个班上的同学都是很好相处的，很快他便和他们打成一片，也因为班上融洽的氛围，他的成绩竟然也突飞猛进，在高二下学期期末的时候进入了年级前一百名。兴欣虽然是个刚刚新办没几年的学校，可最好的一点便是人家的师资力量还不错，生源也还算优秀，每次考试的题目也难，因此乔一帆这个成绩含金量绝对是极高的，乔爸乔妈为此还特地请乔一帆出去开了顿荤，顺便还提了一大堆礼物要去感谢乔一帆的班主任。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王杰希和他爸妈买东西回来，两家人站在长廊上聊了会儿天，乔一帆站在他妈身边眼巴巴地看着王杰希，可王杰希看了他一眼，抿抿嘴，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他们俩就像是两个刚刚相遇的陌生人，找不到应该谈论的话题。

 

 

“你们这是怎么了？”走出去好远以后，乔一帆的妈妈才问他，他也只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他又怎么知道呢？要是他能知道，早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这个夏天也很快就过去了，乔一帆也还有一年就毕业了，高三是极其关键的一年，他跟爸妈提出了住校，然后拉着自己的小行李箱精神饱满地去了学校，而王杰希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不住校了，他回来的时候是乔一帆去住校的第一天，晚上对面的灯没有开，他还是没忍住问了他妈妈：“妈，对门儿乔叔叔他儿子不在家吗？”

 

 

“哦，你问一帆啊，他妈妈说他到学校住校去了。”

 

 

王杰希心里咯噔一下想，坏了，他和乔一帆总是那么有缘无份地错过，果然柳非说得没错，命运是个坏小孩儿，总是喜欢恶作剧，让他遇见了他，又亲眼看着他一步步慢慢把那个人弄丢。

 

 

那个晚上，王杰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晚上做梦的时候，梦见自己身后一只巨大的兔子追着自己跑，一边跑还一边说：“让你不理我，让你不理我…”直到早上被闹钟吵醒，王杰希仍然心有余悸，我的乖乖，他发誓绝对不会再不理会乔一帆了。

 

 

这个梦后来被乔一帆知道了，还嘲笑了他许久，毕竟在乔一帆自己眼里，他是绝对不会说出那样子的话的，可他不知道的是，在王杰希眼里，无论他之后成为了一个怎样成熟冷静的模样，他都仍然是那个课间，朝他挠头傻笑的少年。

 

 

再次碰到王杰希是在乔一帆放月假回家的时候，这个月他又瘦了不少，因为下个月中旬学校里要开毕业生晚会，他们班上那帮子女生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让他和班上的另一个男生跳《Trouble maker》，那个舞他是看过视频的，挺xinggan的一个舞，有很多贴身的动作，他们班加上班主任总共三个男生，也就是说最后还是他和另一个男生跳，他们也不是没有抗议过，可是抗议无效啊，毕竟少数要服从多数嘛。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这个节目是怎么过的初选，大概是学校的领导都很少看到这种新奇的玩儿法吧，大概也知道他们快要毕业了，只要不影响学习，怎样来都好。

 

 

“王杰希！”乔一帆在王杰希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叫住了他，甚至怕他不听他说话，还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下个月第一个周末你有空吗？我们学校开毕业生晚会，我要表演节目，你来吗？”

 

 

他记得微草周末是不用上课的，应该会有时间的吧。

 

 

“现在周末要上课了，抱歉。”王杰希说完转身便走了，留乔一帆一个人在那里有些尴尬，看着王杰希的背影走出去好远，他才慢慢提起箱子继续往前走，要命啊，他怎么还在生气啊？可乔一帆依旧不知道，王杰希自己都快被自己气死了，明明说好要理乔一帆的，结果转背就忘了，这怎么办？去还是不去，明明自己是有时间的啊。想了好久，王杰希还是决定要去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王杰希混在家长群里进去围观，操场上人山人海，乱糟糟的一团，高三的学生们简直都是放飞自我了，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因为不知道乔一帆究竟要表演什么节目，王杰希只能在旁边一直等，隔壁的一个女生注意到他，主动上来问：“同学，你是找谁吗？”

 

 

“不是，”王杰希十分冷淡地开口，这两年他遇到的搭讪太多了，简直都快练成火眼金睛了，是不是真的只是想好心询问和搭讪，他一眼就能区别，“我等我朋友的。”

 

 

“你朋友是谁啊？”

 

 

“乔一帆。”王杰希被问得有些不耐烦了，真是要命，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问题，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乔一帆？是他啊，他们班那个节目是真的有意思，你等着看吧。”女孩子是文艺部的，这些节目彩排的时候她都是在场看了的，乔一帆这个人她很眼熟，那个上完妆和卸完妆完全是两种风格的男孩子，本人性格也挺软萌的，要不是转学第一天就说明了自己的性向，估计好多女生都会喜欢那样子的男孩子，有礼貌又安静。

 

 

“对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补上那么一点，“你朋友挺多人喜欢的。”

 

 

那可不是吗？早在乔一帆还在微草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05.

 

 

音乐一响起，王杰希就被吸引了，他抬头几乎是一瞬间瞄准了乔一帆，少年的眼睛被画上了眼线，显得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慵懒了起来，带着一点儿懒散的魅意，一低首，一抬头间，都把那种似有若无的感觉表达得恰到好处，不刻意，也不让人觉得不适。

 

 

不过很快他就不开心了。

 

 

隔得太近了，近得他都以为他要贴上去了。这还不要紧，最要命的是，现场突然爆发一阵掌声，其中还夹杂着各种诸如“一帆嫁我”“我爱你乔一帆”这样的话，王杰希的脸都快黑了，什么时候属于他的人也成了他们的了？现在王杰希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立刻马上见到乔一帆，可他完全忘记了，现在乔一帆也不是属于他的，因为他们俩如今还只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关系而已。

 

 

表演结束，他果然在后台看到了乔一帆，他拨开人群走过去的时候，乔一帆也看到了他，那双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没有时间的吗？”

 

 

“我不能来吗？”王杰希反问他，这下乔一帆没话说了，不过既然来了，证明王杰希已经原谅他了吧，那他岂不是还有机会吗？

 

 

可他还没说话，王杰希又开口了：“现在不感到恶心了吗？”乔一帆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他，竟然被他注意到了，当初他是曾经有过这种不良的反应，所以他才会很久没去学校，等情况好些了，才决定转学的，连他爸妈都没发现的事，王杰希却知道了。

 

 

“没事儿了，早就没事儿了。”乔一帆望着王杰希，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就模糊了一片，他很少流泪，就连那一次也没有，可是却因为王杰希的一句话差点儿掉眼泪，他的委屈，他的心事，这个人从来都是明白的，但是他也从来尊重他，什么都不说也不问。

 

 

“那我能抱抱你吗？”

 

 

像拥抱宝物一样拥抱你，像拥抱着全世界一样爱护你，你愿意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乔一帆伸开双臂，接着他落入了一个怀抱，王杰希比他高一些，正好他整个人都被圈进了他怀里，旁边看到的人都在起哄，乔一帆都快被气笑了，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了，别给我吹跑了。

 

 

谁知道下一秒，他听到了王杰希的话，他呼出的热气吹到他的耳朵上，他的耳朵红了——

 

 

“乔一帆，高考结束以后，听我说句话。”

 

 

他点点头，然后便亲自去送王杰希出校，他想，人还是要满怀希望的人活着，你看，说不定哪一天，好运就来了呢。

 

 

高考结束的那天，因为他们俩不在一个考场，所以乔一帆只能在他家楼底下等他，大概过了十分钟，王杰希才急急忙忙地跑回来，额前的汗水都把头发湿透了，可乔一帆一点儿都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反而觉得王杰希更加帅气了，这就是他喜欢了三年的人，如今，会修成正果吗？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怕你走了啊。”王杰希喘了好半天气才缓过来，他直起身子看向乔一帆，随即说道：“一帆，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要告诉你。我很喜欢你，是那种要陪你一起看日出日落、陪你看花开花谢、陪你一起在雪天漫步的喜欢。”

 

 

诶？原来那张纸上的字他看见了啊。

 

 

“所以呢？”他看见乔一帆的眼睛像小狐狸似的眨了眨，知道今天这人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他十几年都没跟人表过白，第一次开口竟然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乔一帆，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一辈子的那种。”

 

 

他考虑了很久，想了很久，这么早讲一辈子是不是太早了，可是放假的那个晚上，他想得睡不着觉，设想了许多种未来，没有乔一帆的未来他不敢想，这个人早就成了他根深蒂固的习惯，即使不在身边，也能想好半天，如此这样，怎么可能再喜欢上一个别的什么人呢。

 

 

以一辈子为期，他绝不后悔。

 

 

乔一帆没有犹豫，王杰希已经给他做出了一样的选择，要在一起就时限一辈子，不然当一个人成了习惯，要怎么办呢？

 

 

“我答应你。”乔一帆点点头。

 

 

06.

 

 

后来？

 

 

后来他们从大学走入社会，从青年走到中年，再从中年迈入老年都一直在一起，王杰希用他的行动告诉乔一帆，他所说的，都是真的，不曾掺假。

 

 

他们的感情，从喜欢变成深爱，只用了两年。很久以后的情人节，王杰希对乔一帆又说了一段话：“我爱你，是要陪你看日出日落、花开花谢，陪你在下雪天漫步的那种爱。”

 

 

是啊，我如此爱你，所以连最后一刻也想要你陪在身边。

 

 

王杰希到了老年身体一直不好，乔一帆担心坏了，总是看着王杰希，不让抽烟不让喝酒，早睡早起，勤加锻炼。可即便如此，王杰希依然比乔一帆先走了一步，他是在睡梦中去世的，梦里还紧紧握着乔一帆的手，第二天醒来乔一帆叫不醒他的时候便哭了，这下子，终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在想，他在梦里梦到了什么呢？他是不是在最后也想着自己呢？否则为什么那双手到最后一刻都没有放开呢？

 

 

可是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了，房间变得比之前更安静了，乔一帆开始写文字，用这种方式试图让自己能够不那么想他，可落笔成文的时候才发现，如何能不想呢？他落笔写下的竟也全是他，连笔都知道他是如此想他啊。

 

 

乔一帆是在两年后去世的，和王杰希一样，走得很安详，没有痛苦，他的好友高英杰只在他房间的桌上发现了一摞信笺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中间有两个让人心生柔软的字——

 

 

《似水》

 

 

高英杰替乔一帆把这本小说出版了，看起来像小说，实际上却是王杰希和乔一帆生活的真实写照，他想，乔一帆最后一个愿望应该是这样的吧。

 

 

他们都是如此相似的人，在那似水年华中，把青春都翻涌成了彼此的模样，命运曾经跟他们开了个玩笑，恶作剧一般的平白蹉跎了一年，可到底还是在一起了。

 

 

用乔一帆书的最后一句话来说就是：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啊。

 

下辈子也一定会在一起的。

 

——END——